在《Pluribus》第七集"裂隙"的尾声之前,屏幕上的大部分情节似乎都与剧集整体主线关联甚微。相较于前几集几乎令人眩晕的高密度信息量,"裂隙"显得慵懒而催眠——仿佛是经历前六集零星恐怖后的深呼吸式解...

在《Pluribus》第七集"裂隙"的尾声之前,屏幕上的大部分情节似乎都与剧集整体主线关联甚微。相较于前几集几乎令人眩晕的高密度信息量,"裂隙"显得慵懒而催眠——仿佛是经历前六集零星恐怖后的深呼吸式解脱。女主角卡罗尔·斯特卡(瑞亚·塞洪饰)驾车穿梭于阿尔伯克基,哼着歌谣,自得其乐。马努索斯·奥维耶多(卡洛斯-曼努埃尔·维斯加饰)则穿越壮丽景观向北行进。两人途中都遭遇诸多琐事,但几乎没有任何对故事产生实质性影响的事件。

直到结尾处,叙事才迎来两处重大转折。而在此之前,"裂隙"已用最低调的方式成为自试播集以来最令人紧张的剧集。

对于像卡罗尔那样用白板记录蜂群意识(掌控人类的心智集合体)真相的观众而言,"裂隙"提供了一个重要发现:当马努索斯因伤势过重倒在达连隘口丛林时,"他者"无视其先前保持独立的声明,违背了多次承诺尊重全球少数免疫者的自主权,毅然实施了救援。这并非首次揭示"他者"能够否决卡罗尔等原生体的意志——早在初期,联络人佐西娅(卡洛琳娜·维德拉饰)就明确表示,若蜂群意识破解免疫机制,将会强制同化卡罗尔。但那被称作"生物本能"的例外原则与此次救援性质截然不同。他们能否因拯救生命而无视指令?或因对方昏迷无法抗拒?抑或尊重原生体自主权从来只是偏好而非铁律?答案未明,但明确的是他们愿意推翻已知的个体意愿。

这集大多时间只是观察卡罗尔与马努索斯在碰撞轨迹上前行(目前仅一方知情),上述发现成为少数真正的情节突破。"裂隙"时常如同休闲特辑,仅是氛围集合,但当看似平衡的局面走向危险新临界点时,深层恐惧始终在行动下涌动。

在"裂隙"大部分时间里,卡罗尔似乎已接受新世界秩序。自上一集"HDP"得知其他原生体秘密集会并切断联系后,她放弃领导反抗蜂群意识;当发现对方并无解决免疫问题的科学方案(即不再有被同化倒计时),她不仅安心索取,甚至因对方未达其严苛标准而斥责——即便所求之物仅为彰显权力的琐事。

她虽未达到原生体同伴库姆巴·迪亚巴特(桑巴·舒特饰)的享乐主义程度,但这是"大联合"后她首次专注于自我享乐而非对抗蜂群:畅饮啤酒、燃放烟花、与曾畏惧的野狼共嚎、浸泡温泉、参观博物馆并私藏乔治亚·欧姬芙画作置于家中墙上。她尤其常唱R.E.M.的《世界末日(而我感觉良好)》——而她确实显得安好,或至少准备停止与世界的对抗。

这一切使马努索斯从巴拿马向新墨西哥的缓慢执着行进如同慢动作噩梦。他坚决拒绝与蜂群意识任何形式的接触,显得比卡罗尔更为极端;系统化测绘无线电频率寻找异常的做法,彰显其条理分明与坚定专注,与卡罗尔的冲动感性形成对比。他可能是她需要的制衡者、对抗"他者"的盟友、同伴,也可能摧毁卡罗尔艰难获得的每分宁静。

正是这种必然相遇将改变双方(甚至蜂群意识)命运的预感,赋予"裂隙"张力。马努索斯贯穿旅程的偈语般吟诵——"吾名马努索斯·奥维耶多,非其族类,愿救世界"——诉说着自身焦虑与人性。他担忧与卡罗尔的语言隔阂,焦虑首次会面遭误解,显然认为即便冒险独跨大陆,合作对抗蜂群意识仍至关重要。但即便目标一致,同为孤独寻盟者,他们的处事方式仍截然不同。

"裂隙"结尾以重要方式改变两人处境:卡罗尔面对烟花意外致死的可能时选择不抵抗,侥幸生还后未显庆幸或失望,唯有麻木。此后她可能终于承认自己深陷抑郁、孤独与绝望,唤回佐西娅并在其怀中崩溃哭泣——卡罗尔最终崩溃承认需要帮助。

马努索斯则相反。面对感染、曝露与脱水带来的平行死亡,他拒绝求助"他者",却仍被所救。这一发展如同悬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着剧集缓慢解析蜂群意识如何看待这些迷途的缺失环节,以及对其可施与不可施之举。"裂隙"并非爆发性剧集(除字面意义外——卡罗尔炸毁物品并点燃车库),而是慢火煨炖,提供对角色新洞察,并为即将改变游戏规则的冲突埋下伏笔。

讽刺在于,当马努索斯最终见到卡罗尔时,将为时已晚。剧集初期的卡罗尔或许会乐见任何新相遇与抗盟同伴,但结局时的她已与"他者"建立深刻新联系,这影响必将延续至季终。关于"他者"与原生体关系的每个新信息都在微妙改变等式,而本集的救援行动无疑是重要进展。但未变异角色每集的转变持续酝酿更大张力:当马努索斯最终找到卡罗尔时,她将成为怎样的存在?


《Pluribus》第1-7集正在Apple TV热播。